传家之宝原来是痛的记忆

传家之宝原来是痛的记忆

“明天去我妈家， 你记得尝试一下，叫老人家“爸爸。妈妈”…. ”临睡前，老婆轻声的对他说。他望了一望枕边人，像是在思索一些什么，想说什么，却什么都说不出….

"我很渴，出去拿一杯水喝”这是他口中唯一吐出的话。说完，他就走出了睡房。老婆望着他的背影，一阵鼻酸...

他并没有到厨房里去，却走到书房里的书架前，从最高那一格，拿下了一本册子。他亮了台灯，扫去册子上的灰尘，一个人坐在书桌前，翻阅着许久没有触碰的伤口。

他三岁后，就从来没有叫爸爸 妈妈。这一路走来把他抚养成人的女人，怎么样都不愿意让他们四兄弟叫她一声“妈妈”。

的确，这女人只是他的姑妈，可是她是在他心里面唯，一有资格当她妈妈的女人。

一直到有一天，他在看着自己最爱的电视节目时，姑妈却硬要他转台，好让姑妈的孙子看卡通节目。当时十几岁的他，顿时有寄人篱下的伤感。

姑妈，的确不是妈妈。他们。始终是没有爸爸妈妈的孤儿。

21岁那年，姑妈给他的生日礼物，是三本厚厚的册子。

手中的册子，如今被他视为传家之宝的册子，其实是1977年12月4日马来西亚一起空难事件的新闻剪报。那架从槟城飞往吉隆坡的客机，据说在飞行中被骑劫，最终在柔佛州振林山坠毁，机上100人全部罹难。当中。包括了他们四兄弟的爸爸妈妈。

新闻里出现的图片，只是飞机撞毁后的残骸，和被大火烧尽的树林。头条标题“罹难者尸首难以辨认”。他看着看着，视线模糊了。他对自己亲生父母的记忆，几乎等于零。眼泪不懂什么时候滴在册子上，他急忙用手将册子擦干…. 他终于明白为何姑妈不让他们叫她妈妈。姑妈一再的叮咛，绝对不能忘了自己的爸爸妈妈。这册子纪录的，是父母亲生命的最后一刻。

只是，他也因此不懂得叫“爸爸 妈妈”。结婚这些日子，也无法适当的称呼岳父岳母。这也成了两夫妻间的一根刺。

第二天一大早，他开车往老婆娘家的路上，一直不多话。老婆坐在一旁，却一直听到他在喃喃自语。"你在说什么？”老婆忍不住问他。

“没有啊…."
“没有？你一直在碎碎念，怎么了”老婆问。
“你听错了啦，是收音机的声音”他坚持自己没有碎碎念。老婆也不追问。可能是自己听错…. 五分钟后，他又开始低声的喃喃自语。老婆知道他不会承认，也很好奇他在说什么，于是出其不意的，就将收音机给关掉。

突然安静下来的车厢里剩下的只是他的声音…… “ 爸爸… 妈妈….. 爸爸… 妈妈…… "

老婆看着他，看着很吃力的练习叫爸爸妈妈的他，即心疼又感动。

资料：《心闻》
撰写／整理：彪民